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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你好像喝太多汽水了吧?這樣對身體不好喔。」
於是她拒絕再為高尾裝添飲料。
森實可不只是單純在這兒填飽肚子,同時她還關心著周遭的情形。不只留心著桌邊放置著的紙巾和餐具,還不忘督促球員的營養均衡與禁止他們挑食--為了滿足我們添加食材與飲料的需要,她還數次往返於餐桌與自助吧之間,而且沒有絲毫的卑屈或不耐,反倒樂在其中。
我可是大開了眼界。
今晚的森實主動、勤勞,細心又體貼,而且不厭其煩地給予我們周到而無微不至的與照顧──這像是個嬌生慣養且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千金大小姐麽?說她是老媽子還比較貼切吧!
我感動莫名地吃著森實替我取來的金針菇。「好好吃啊……」
「咦?有這麽好吃嗎?」高尾從鍋內夾起一束金針。
而且森實在教室是不太和男生交談的,然而在這場合她卻顯得不可或缺──事實上,正是因為森實,這些球員才能不受幹擾地專註進食。除了註意他們的飲食,森實也能適切地融入話題,球場形勢、團體戰術還有他校選手她都不陌生,甚至還能提出自己的見解與理論。
整個場面十分地熱絡與和諧,森實占了一份比例不算小的功勞。具備營養知識、戰術分析,還能活絡氣氛,外型又可愛甜美……萬能啊!森實是萬能經理人!
不過我也曉得……森實會有今天的成績,全然是她的心血結晶。
「我還以為經理只要坐著紀錄分數就好了,誰知道這麽累。」
這句話猶言在耳。沒錯,有許多人想藉由經理的職務和球員打好關系,不過堅持到最後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森實最不容易的地方在於──即使凡是有標價的物品她都買得起,但她也很明白世界上有許多事物有錢也得不到的道理……像是親情、友情,她的同人作品,以及與隊上成員共同經歷的情感與回憶。
而對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她更難能可貴的則是──森實雖然在華美的溫室之中長大,然而韌性卻不輸給外邊的小草和野花,她不是那種遇到一點困難、挫折就止步不前的半途廢,只要還沒達到她心目中的期望值,她就不會放棄,她一定會堅持到否極泰來和雨過天青。
是啊,所以森實才會如此多才多藝……繪畫、音樂與舞蹈都難不倒她,學業也總是非常穩定。或許她有天分,不過懶惰的天才終歸平庸,森實背地裏的付出又豈是旁人能夠想象的呢?
至於綠間嘛──雖然我仍認為他是個機車的家夥,難以領會森實喜歡他的理由,不過只要他們情投意合就好了嘛!雖然他們還處於暧昧不清的發展期──我發覺他們雖有眼神的碰觸,但總是交會了零點一秒就光速彈開,儼如「蜻蜓點水」那般青澀,不過我樂見其成。
因為我不是說過了嘛!只要是森實自己認定的事,她就不會輕易言棄的呀。而我相信綠間也是如此。
所以……綠間和森實的緣分不會就此止息,而是將往未來延續。綠間有一陣子可說是將她視為眼中釘,但此一時、彼一時,綠間現在抱持的肯定是正面的感情。
畢竟就連龜毛的綠間都被照顧得服服貼貼的啊。
不過他對我的埋怨倒是少不了,左撇子的他和右撇子的我手肘免不了碰撞,我知道他很無奈,但是請不要一副自己受到了委屈的模樣好嗎?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
奇跡世代什麽的……真的很難取悅耶。
言歸正傳,我曾經懷疑過森實的能耐,不過她已經用豐碩的成果證明了我的愚昧和膚淺──收獲可不僅僅只有增加與綠間的課後時光,她獲得的是一份真金不換的信任、接納與歸屬。
我想我可以寬心了吧。
只是……在森實成為球隊經理之前,提到朋友,我們就是彼此的唯一。但不知不覺之中,森實已經在我無法踏足的領域裏占有一席之地──無可避免地,在認知這個事實後,我還是或多或少地覺得寂寞和冷清。
可是我還是認為能親眼見證森實的成長的自己非常幸運,我無法不去給予祝福,並且替她的成功感到驕傲。
我望著森實,直到她察覺我的視線。
「真是太好了呢,森實。」
我微微一笑。
「幹嘛?妳笑得好惡心。」
今生能和妳結交成為朋友,是我的福報。
18
當誠凜抵達了這個時點──從春天的慘敗中站起,跨越了整個夏季,並以深秋為起始──的這個當下,我覺得這支球隊縱使今年冬天又止步於哪一所豪強之前……也無所謂了。
何以言此?且聽我娓娓道來。
送走了桐皇,然冬季選拔賽尚未迎來終局,誠凜緊接著面對的將是陽泉高校。學園祭前聽大我提過的義兄冰室辰也便隸屬於該校的籃球部裏,而與之產生聯系和甜點決脫離不了幹系的紫原則是陽泉的王牌……不用說,紫原憑借著那足以作為日本移動新地目標身高再加上前帝光正選的經歷,他自然也是奇跡世代之一了。
除坐鎮於洛山高校的赤司征十郎,正如同大我所言:「奇跡世代幾乎全給妳認識了!」其中雖有份量輕重的差別,不過再怎麽說……全國高一生少說也有幾十萬人吧?要在這短短不滿一年的時間之內陸續與這群風雲人物有所碰觸與交會……我這是何德何能?緣分的運行果然難以參透。
而根據森實的推演──假若秀德不幸敗給洛山(她強調這是退一百萬步的前提)那麽誠凜在成就日本第一的道路即勢必得攻克洛山。洛山確切的實力不得而知,然而光是陣容就足以令球員寒毛直豎和倒退三分──奇跡世代的隊長赤司自不必提,洛山還有三個擁有無冕五將頭銜的二年級……至於剩下的那一位首發的真面目尚在五裏霧之中。而I.H的決賽奇跡世代都沒有上場,於是洛山的真實面貌也就愈發難於捉摸和神秘莫測。
我知道森實是出於善意才會刻意告訴我這些,然而說白點……她還不是又先入為主地認為誠凜技不如人了……假使她真的是懷抱著這樣的想法,那麽身為她的摯友,我實在有義務去糾正這不當的成見。
首先,與奇跡世代站在同一個制高點的大我毋須贅言,前面我已無數次述及蘊含在他身上的潛力。大我還沒觸碰到巔峰,他仍在進化和成長,他所具備的那份可能性與永不竭盡的熱情是誠凜最大的制勝武器。
再者,堂而皇之躋身於帝光一軍之列的幻之第六人黑子哲也……我們比鄰而坐都不止半年了,若非親眼目睹黑子換上球衣,而且幸運地沒有看漏與大我和前輩一齊列隊的他,打死我都不信他曾和青峰黃瀨那幫人一同出賽過。
身材矮小也就算了,體力還不出眾(雖然這話也輪不到我來說)跑得又不快(體育課測百米時黑子是該組的第三名)而且肌肉的構造也沒啥特出之處(麗子學姊認證)換句話說,黑子的先天條件對打籃球完全沒有加分效果。然而正因如此,不僅是在帝光時代,就是在誠凜也備受重視的黑子……才更彰顯他的獨到之處。
畢竟他可是在體育競賽裏以稀薄的存在感成功地扮演了「影子」的黑子同學哦。而黑子絕非單單只是大我的陪襯,他運用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技術與能夠準確掌握形勢的敏銳嗅覺,至今已無數次成為獲勝關鍵,功不可沒。
然而比起刻意磨練與淡化的存在感,黑子最讓我欽佩的還是他強韌的決心與精神力。
如果真要說出幾個大我的缺點,那被提起的□不離十是「沖動」與「禁不起挑釁」之類的吧。雖然跟春天比較起來,現在的大我已經懂得沈著應對的重要性──可是一與黑子相比,他還是有不少的進步空間。
黑子幾乎無論何時都能保持平常與冷靜。他不是冷漠、不是事不關己,對於勝負,他的執著不輸給任何一個人,甚至有可能淩駕於大我之上,他不只謹守著「打籃球很快樂」的原則,他還有非獲勝不可的理由,貌似與他在帝光的過去有關。
而這就是黑子最難能可貴的的地方。他是最熟悉奇跡世代的男人,可是他不退縮、不動搖,他堅信誠凜終將得到日本第一……即便他是那麽地清楚那五個人的天分與才華。
所以既然他的信念如此堅定,那我也沒什麽好懷疑的了……對吧?
有人說影子的濃度來自於光的強度,但是忠實地以「影」自居的黑子一路走來,卻也實實在在地使大我的光芒更加閃耀與明亮。
而這對彼此信賴的光與影,就是誠凜的一年級組合。
但是,如果說誠凜光靠火神黑子的搭配就能所向披靡,這話未免還是太過牽強。我們籃球部建立雖不滿兩年,不過若論及前輩,誠凜的二年級生可是不輸給那些擁有數十年歷史的傳統名校。
雖然──剛建好沒多久的誠凜的初期支出或許不少,但不至於連個社團監督也請不起吧?總之不知怎地,我們並沒有正式的籃球教練。
所以自願承擔這份重責大任的麗子學姊才這麽讓我崇拜啊!她得在念書之餘輔佐一支球隊,而這種生活已經持續了一年半!她要負責整體能力的提升──包括制定全體的練習計劃與個人的重點加強和規劃集訓,還得分析對戰學校、研究並擬定對應戰術,同時也負責接洽友誼賽與留意比賽報名等事宜,還必須學習緊急醫療措置的知識。甚至為了讓大我度過補考危機、順利出賽,她還犧牲了寶貴的美容覺替他收拾平時摸魚的爛攤子……
以及,雖然她是那麽地不擅長……仍自告奮勇地攬下料理隊員夥食的任務……盡管……我們們都可以預見最後將是以何種方式收場……
不過如果剔除她不拿手的料理,縱說她是地上最強的女子高中生……麗子學姊也是當之無愧的!她無怨無悔地付出了近乎所有的時間與精力,為這支年輕的隊伍毫不客氣地揮灑著聰明才智!
是故誠凜非但不曾因學校沒有聘請正職監督而缺少什麽,相反地,我們擁有的是一個肯與隊員一同流汗打拼,以及最能站在同一個水平面去體會球員感受……同時父親還是前國手成員的可靠教練哦!
而提到麗子學姊,就很難不聯想到她的舊識日向學長。雖然我始終感到好奇:既然日向學長開學後不久便決定加入籃球隊,那他為何還要特地去搞一頭中分金長發啊?我對這段過往一直耿耿於懷……雖然我也沒那個勇氣當面詢問日向學長就是。只是時隔一年,他那副極具破壞力的形象還駐紮在我內心,揮散不去。
言歸正傳……如果給麗子學姊擔負教練一職是良好開端,那麽由日向學長接下隊長一職就是給這支球隊吃下定心丸,讓他們得以毫無偏移與遲疑地走到現在。我這話可不是信口胡謅──日向學長和我的交情普通,我沒有替他美言的必要。
假若認真觀賞過誠凜每一場比賽,一定會發現一個明顯的事實:越是到緊要關頭,日向學長進籃的機率就越是不減反增,我於是針對這個現象請教過麗子學姊,結果──
「啊……我們有約定過!要是日向在比賽中沒有投進,那他珍藏的戰國手辦就要被折斷……累計的哦!」
「咦?為什麽要這樣?」
「因為日向希望可以藉由外在的壓力在比賽中專註精神呀!」
原來如此。於此之後我看日向學長的眼神多了一分敬意。
雖然現今的高中籃球界裏,以神射聞名的是那個龜毛的綠間,不過憑良心講,幾場賽事觀察下來,我真不大記得日向學長投失過幾次──單看命中率的話,日向學長沒有比綠間差勁到哪裏去。
這是真的。日向學長的專長不在搶籃板或灌籃,也投不出可以貫穿全場的射籃,不過他還是靠著得意技三分球替誠凜進帳了不少分數。而正因日向學長在緊要關頭不會失手,他的三分球才更能起到比數變化以外的作用……其為場內選手帶來的正面影響──無形之中穩定並團結士氣,這般價值難以估量。
日向學長很明白自己在隊中的角色,而為了使自身優勢發揮到極限,他無所不用其極──不知厭倦的反覆練習是必須的,但是他不滿足於此,他以一種不近人情的做法確保自己的每一顆三分都能落進籃框,而「折斷手辦」就是他采用的最終手段。
這就是為什麽日向學長在後輩之前有威信,對於同輩也極具說服力的最大原因吧。而日向學長在此樹立的榜樣將潛移默化給下一任隊長,然後在世代交替之間不斷地被傳承下去……於是傳統也就於焉誕生。
而上蒼待這支新生隊伍不薄,迄今支撐著誠凜籃球部的前輩們有「誠凜鐵三角」這麽一個美稱。
這名號我是近來才從大我口中得知的──麗子學姊、日向學長,最後是木吉學長……雖然木吉學長春天並沒有出賽,今夏之後他才逐漸回歸球場。不過由他活躍的表現看來,過去的木吉學長絕對是隊友的寄托所在。
不知怎麽搞的,現在的高中籃球界若沒有一兩個明星般的球員,前景似乎便有所受限。日向學長不是天才,說他是個努力家較為適合。麗子學姊的智謀或許可與他校監督平起平坐,但她到底無法下場打球……而木吉學長的存在恰好填補了那塊不足,事實上他正是無冕五將之一──有「鐵心木吉」之稱的木吉鐵平。
無冕五將雖不如奇跡世代那般受到矚目和推崇,不過比起一般球員,他們還是來的天資異稟與技高一籌──這是無法掩蓋的事實。
對了!193公分的木吉學長比大我還要高,這真的非常驚人,我想他就是全誠凜裏視線最為明朗的男人……沒有之一。木吉學長在比賽中也運用著身材的優勢──今年秋天他以首發的姿態,化身為誠凜不可或缺的一道力量……帶領誠凜突破了桐皇學園這道關卡!
而木吉學長最為人所稱的到絕活則是──他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判讀對方想法,接著采取對我方最有利的行動,甚至是誤導對手……這些動作的起始到結束通常不到三秒,對手根本沒有反擊的時機。
一旦出手,贏家肯定就是木吉學長!至今還沒有哪個人在與木吉學長單獨對峙時能拿下主導權的……雖然我這種笨手笨腳的家夥無論怎樣都會被看穿,但經歷過實戰磨練的球員可是大不相同!如果木吉學長本身的技巧就已卓越高超,那麽再附加上這種犯規能力簡直就是如虎添翼。
我仿佛可以想象對手會如何氣惱了,不過對我們來說,這是不可多得的絕佳戰力!
於是「司令塔」的美稱也就理所當然地安在木吉學長身上了,而他那雙天賦的大手就是他在空中還能靈活變換持球姿勢的原因。
「原來妳就是火神的女朋友啊!」
我在走廊上碰見過木吉學長一次。他沒有二年級的架子,不但主動開啟對話,臨走前還分我一顆黑糖,是個非常溫和與好相處的學長。
遙想寒假前夕,誠凜曾與霧崎第一有過一場激烈的交戰,而我永遠也忘不了的邪惡大反派花宮真就是釀成木吉學長腳傷悲劇的始作俑者。
一年前,誠凜與霧崎第一便已交過手,花宮真以超越一般常識的下流手法,導致原來膝蓋便有舊傷的木吉學長不得不進入醫院療養……彼時的創傷雖已痊愈,卻永久性地留下了運動傷害!
「今年恐怕是最後的機會了……就算我的膝蓋整個毀掉,我也要上場!」
這是大我在不經意地路過休息室時親耳聽見的──至於木吉學長口中的「最後的機會」代表何種意味呢?指的就是他僅存不多、能與誠凜並肩作戰的時間了──木吉學長的膝蓋至多再撐一年,他的狀況被診斷為是很難撐到三年級的。
此般近乎扼殺自我前途的悲願,在今年與霧崎第一的戰鬥中得到了終極的體現。
「如果一年級球員崩潰氣餒,那我就要成為他們的支柱!如果二年級球員受到傷害,那我就要成為他們的擋箭牌!無論何時都拚上老命……保護誠凜,我就是為了這個才回來的!」
這真的很不像是從一個高二男生口中會迸出的臺詞!不過它確實發生了,而且一字不漏地傳進了場上所有選手的耳中。
我對此感到十分不可置信──木吉學長甘願報銷膝蓋……人類生下來就只有一對而且沒有自然再生力量的膝蓋──他以超凡入聖的無私與意志也要守護住誠凜……這支不被他人看好、沒有專業教練指導,板凳球員不到五個,甚至可用資源也不及他校的稚嫩球隊!
這時候,我真正地體認到了誠凜籃球部不單純只是個社團……他們是一個大家庭──不分你我、一心朝向共同目標和夢想的大家庭!而造就這般向心與凝聚力的,嚴格地歸功起來正是一年前提議創隊的木吉學長!
說煽情些的話,如果沒有木吉學長……誠凜就不可能抵達現在的高度──而這一切源自於木吉學長的人格光輝,他的胸襟與視野在在超越了同齡的十七歲少年!
而實際上不只是誠凜鐵三角,伊月學長的「鷲眼」與水戶部學長的「鉤射」等等,都是誠凜一路仰仗而來的重要技能。他們為人註意的時刻或許不如首發選手那般屢次三番,不過他們的耕耘與付出同樣澆灌了誠凜籃球部這株幼苗,使其更為接近繁茂與茁壯。
這些前輩是誠凜球隊的先驅與領航者,每一位都是這麽樣的不可或缺與值得敬重──我有預感,兩年之內便匯集了各路天才與高手的誠凜,未來勢必大放異彩,晉升為全國大賽前幾強候補的籃球名校。
所以誠凜拿下日本第一只是早晚的事情!
這就是為什麽即使往後誠凜吃下敗仗我也毫不在意……假若今年沒有得到冠軍,那展望明年不就好了嘛?誠凜的條件是這麽地得天獨厚啊!
而大我……他是何其地幸運!他可是置身於連我都不禁向往起的球隊裏呢!至於我嘛……當然是繼續作為看臺上的小粉絲為他加油打氣啰!
只是啊,我總很難抑止自己去揣想……那個來日將展現於大我臉上的笑容。
對此我可是比任何人都還要期待呢。
1
縱然冬季選拔賽對那時的我而言,精神層面的感受確實漫長而近乎煎熬──早在跟大我交往之前,我就已經相當掛心誠凜的成敗,在一起後當然更是變本加厲──不過那一段隨著電子計分板而情緒起伏的日子倒也充實而快樂,常有人說將重心放在另一半身上不是一件好事,然而我的生命卻因此而更加豐富與多彩──我可以藉由凝視著奔跑與跳躍的大我簡單地獲得滿足,這是真的……大我就是我的全部擁有,那是一種極為單純的生活形式,每每回想起來,我幾乎都是懷抱著想念與羨慕去加以緬懷。
年少的大我笑起來真的非常好看──特別是他笑開時,總會露出那一對排列整齊的牙,那光澤和白皙都是青少年之間少有的,我一輩子都不會對這個笑容生厭的。
而那年冬天是我第一次這麽地期盼回到學校,那是一個飄著細雪、光線朦朧的清晨,我為又能天天見到大我而發自內心感到喜悅──那是我與一B共處的最後兩個月,而我與男朋友和最要好的朋友同班的時光也就此成為絕響。
當櫻花再一次盛放於誠凜的中庭,我升上了高中二年級,並且在開學式那天迎來我的十七歲。
我的十七歲正如年幼的我夢想過的那般甜美,然而未曾料及的苦澀卻也同時並存著。
我並沒有與大我同班,因為我老早就篤定會選文組。而大我的成績雖然很難說他更適合哪一個組別,不過文組所重視的科目顯然更加為難這位歸國子女,於是理組就在這樣的消去法之中脫穎而出。
落合慧則稱心如意地成為了誠凜的一年級新生──事情就如他所預言的那般順利,畢竟經營一所學校不太容易,更何況建校兩年的誠凜還很難打造出什麽好口碑。所以我想只要品行和為人沒有重大瑕疵,入學的測驗成績之類的……校方大概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吧?大我與慧很好地證明了前述假設,我極度懷疑這兩個家夥就是該年度的倒數第一名。
而慧在穿上制服踏入校門之前就造成了話題,這必須歸功於春假期間不斷播送的某支廣告──慧代言了可以改善過敏體質的健康食品,他的外貌與演藝表現在那一年首度收獲了全國性的矚目,於是他的名氣也就在那短短的一周內水漲船高,接著在開學典禮的那一天造成了全校女學生的爭相目睹,禮堂出口被擠得水洩不通。
至於我……身為他的親姊,慧的生涯發展我當然是抱持著肯定與支持的態度。不過「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我的存在也連帶地千裏遠播。沒有人不知道我是「落合慧的姐姐」,僅僅只是上個廁所,那趟路程便足以讓我很有壓力。就是久未連絡的小學同學都拜托我索取簽名照……總之慧的直系親屬這身分,使我在開學之初飽受折騰。
我希望為人所周知的是我的作品,絕非落合杏裏本身,前面我也說過了嘛──我向來偏好過著低調而寧靜的日子。
幸好誠凜的蕓蕓眾生在習慣慧的明星光環後,這種現象也就隨之趨緩,否則我很有可能在放暑假之前就轉到附近的女子高校去。
「杏裏──!」
然而每每慧出現在我的教室門前,還是會引起同班同學們的一陣嘩然就是了。一起吃飯、字典沒帶、借衛生紙或美勞用具,甚至是躲避粉絲……那兩年他就是找的到借口光臨二年級的校舍。
「我在家不是跟你說過了?別三天兩頭來我們班啦!」
那時的我對此多所抱怨,然而現在想想,慧的確為我的高中生活增添了許多歡樂。
而與睡在隔壁房間的弟弟繼小學畢業以來的再度同校只是變化的其中一個部分。
「杏裏!」我進教室才坐下來,風之使者藤木麗奈便從教室的角落蹬到了我的桌邊。「今後也請多多指教啰!」
「麗……麗奈!」我激動地握住了她的手。「和妳同班……真好!」
我與藤木麗奈的關系雖不如森實那般深厚而緊密,不過在學園祭之後,我和她之間的交情的確也稱得上是要好了。
自此之後,藤木麗奈就是我在誠凜最好的女性朋友,沒有之一。或許你會問:「那丹波森實呢?」
這我待會兒再加以說明。
來自一B的熟面孔除了藤木麗奈以外,還有曾遭我敵視的南野穗乃香──她椅子都沒坐熱呢,周遭便有若幹位男同學七嘴八舌……真不愧是魔性女,她從容不迫地和他們聊起了天。
放眼望去,過去一B的延伸約莫也就如此了吧──然後下一秒鐘……
「各位同學好──」
新的級任導師走進教室,他向我們行了三十度鞠躬──我擡起頭,率先進入眼裏的是那片近乎荒蕪的天頂蓋。
「敝姓鈴木,我就是你們的班導!」
沒錯!我真是何其有幸……學校教師少說也有三十月上下,而我竟然被同一位老師給帶了三年!雖然我很討厭鈴木負責的數學科,不過他實實在在地是一位好老師──而這認知在高中三年級得到了進一步的深化。
鈴木有意或無意地瞥了我一眼。接著翻開點名冊,要我們輪流自我介紹。
「各位好,我是落合杏裏──」
還講不到十個字呢,臺下的某個方位便爆出了驚呼聲──說話莫名其妙被打斷,原本好整以暇的我馬上楞在講臺。
「落合同學!」
聲音的主人突兀地站起身,他溫文的氣質與粗框眼鏡還有不相稱的熱情──我當場倒抽一口氣。
「這就是命運啊──偉大的命運!」他伸直並撐開了雙臂,誇張的嘴形宛如在唱歌劇。「落合同學!請加入文學研究部吧!」
他就是在我的鞋箱裏放入書信的……文學研究部長,伊集院太輔!他的脫序行為當場就遭到鈴木制止,然而直到下課鈴聲響起,他熱切的眼神始終沒有從我的方向游移過──如坐針氈的我甚至寧願從來沒有得到縣級文學獎過。
然而跟接下來發生的事件相比,伊集院太輔忽然就在課堂上歌頌命運根本是小巫見大巫。
「好的,趁各位還記得班上同學名字……我們來選班長吧!」
例行公事──推選冤大頭的時刻又到了!不過那時我可是老神在在,因為對公眾事務最有興致的女性同胞就在一個班裏……藤木麗奈!只要有她,我就再也不必經歷抽簽的強烈不確定性的折磨!
「老師!」
藤木麗奈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待,她筆直地舉起了右手……我真想親吻那條手臂!
「請容我提名落合杏裏!」哈雷路亞!哈雷……?欸?「落合同學善良、負責又認真,一定能夠勝任這個職位的!」
WHATTTTTTTTTTTTTTTTTTTTTTTT!?人畜無害、正直誠懇兼時代傑出青年的藤木麗奈居然出、賣、我!
「我……」
我正打算推辭不受,卻又再一次地給先聲奪人!
「我覆議!」後方的伊集院太輔疾聲高呼:「我也讚成由落合同學擔任班長!」
我半舉的手停在空中──完蛋了!要是我在這種時候潑他們冷水,豈不是顯得太不識趣了嗎!
「我也是。」
下一個將我推下水的是南野穗乃香。在她以慵懶的聲線發言完畢之後,她的男性粉絲二話不說地就跟著附和。
然後原先沒有發表意見的同學一見到有機可趁,也紛紛表示同意。
「落合啊,」鈴木一臉和藹。「這麽一來的話,妳也沒理由說不要了吧。」
我就是不得不屈服於這樣的多數暴力,所以才會在新學期當上班長!啊──將期望寄托在藤木麗奈的我真是好傻好天真!
打掃時間,我形同一句喪屍,搖搖晃晃地移動到了大我的教室。
「大我……大我!我跟你說……」
哭喪著臉的我直奔到他的胸前,然後一股腦兒地發洩了上演在我身上的不公不義。
「落合!我倒是覺得妳非常適合啊!」大我第一時間就鼓勵起我。「妳一定沒有問題的!」
「嗚哇啊──重點是我跟班上大多數的人又不熟!我又不擅長跟陌生人講話!我也要去跟森實說……」
「對了!」大我宛如靈光乍現。「說到丹波……我一整天都還沒有看到她耶。」
數學強項的森實自然是歸屬於理組的,她早在國中就告訴過我以後要念藥學或化工,她以後大概會繼承丹波集團吧──而大我有這樣的疑慮是很正常的,因為理組的班級全部被安排在同一個樓層。
「那我們去公布欄確認一次吧!」
於是我和大我跑到分班表前仔仔細細地、地毯式搜索了理組的班級名單。結果──
「妳有找到嗎?」
「沒有,」我搖搖頭。「是不是學校的系統發生錯誤了啊?」
此時鈴木打此走過,然後和大我寒暄一番──畢竟也是曾受過他照顧的學生嘛,鈴木殷勤地叮嚀大我別放棄最容易補救的數學科。
「其實火神你並不笨啊,只要有心……你之前不是有好幾次都及格了嗎?」
「……謝、謝謝!」比起剛來誠凜的那個時候,大我的敬語稍微有進步一些些了。
緊接著鈴木的話鋒一轉──「話說……丹波在新學校過的怎麽樣啊?」
「新……新?」我睜大眼睛。「新什麽?」
「咦?妳竟然不知道啊?妳們不是老混在一起嗎?」
鈴木為此感到困惑。
「丹波轉學了喔!她早在第二學期選填志願的時候就決定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值得慶賀的一百章
正如我在文章的分類:我最親愛的
這就是我一直想對大我說的
銀杏
2
那晚,森實一派輕松地在我與大我的面前宣布道:「從今天起,我就是秀德高中的學生了喲。」
她身旁的綠間一語不發,一臉平常,沒有抗拒、也並未流露出絲毫的怪訝,他淡定用沒有纏繃帶的手指夾起炸薯條放入口中。
而我與大我對這木已成舟的事實皆錯愕不已,大我甚至停止了將漢堡包往嘴裏送的動作。
嗯──當時我們四人在M記,兩男兩女,那景象真活像是在聯誼或Double dating呢。
往後在回憶起國、高中生活的種種時,我仍不禁要為森實的各種勇氣與創舉而拍案叫絕,她向來是那麽地神出鬼沒與不受控制,然而又是如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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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拒絕再為高尾裝添飲料。
森實可不只是單純在這兒填飽肚子,同時她還關心著周遭的情形。不只留心著桌邊放置著的紙巾和餐具,還不忘督促球員的營養均衡與禁止他們挑食--為了滿足我們添加食材與飲料的需要,她還數次往返於餐桌與自助吧之間,而且沒有絲毫的卑屈或不耐,反倒樂在其中。
我可是大開了眼界。
今晚的森實主動、勤勞,細心又體貼,而且不厭其煩地給予我們周到而無微不至的與照顧──這像是個嬌生慣養且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千金大小姐麽?說她是老媽子還比較貼切吧!
我感動莫名地吃著森實替我取來的金針菇。「好好吃啊……」
「咦?有這麽好吃嗎?」高尾從鍋內夾起一束金針。
而且森實在教室是不太和男生交談的,然而在這場合她卻顯得不可或缺──事實上,正是因為森實,這些球員才能不受幹擾地專註進食。除了註意他們的飲食,森實也能適切地融入話題,球場形勢、團體戰術還有他校選手她都不陌生,甚至還能提出自己的見解與理論。
整個場面十分地熱絡與和諧,森實占了一份比例不算小的功勞。具備營養知識、戰術分析,還能活絡氣氛,外型又可愛甜美……萬能啊!森實是萬能經理人!
不過我也曉得……森實會有今天的成績,全然是她的心血結晶。
「我還以為經理只要坐著紀錄分數就好了,誰知道這麽累。」
這句話猶言在耳。沒錯,有許多人想藉由經理的職務和球員打好關系,不過堅持到最後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森實最不容易的地方在於──即使凡是有標價的物品她都買得起,但她也很明白世界上有許多事物有錢也得不到的道理……像是親情、友情,她的同人作品,以及與隊上成員共同經歷的情感與回憶。
而對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她更難能可貴的則是──森實雖然在華美的溫室之中長大,然而韌性卻不輸給外邊的小草和野花,她不是那種遇到一點困難、挫折就止步不前的半途廢,只要還沒達到她心目中的期望值,她就不會放棄,她一定會堅持到否極泰來和雨過天青。
是啊,所以森實才會如此多才多藝……繪畫、音樂與舞蹈都難不倒她,學業也總是非常穩定。或許她有天分,不過懶惰的天才終歸平庸,森實背地裏的付出又豈是旁人能夠想象的呢?
至於綠間嘛──雖然我仍認為他是個機車的家夥,難以領會森實喜歡他的理由,不過只要他們情投意合就好了嘛!雖然他們還處於暧昧不清的發展期──我發覺他們雖有眼神的碰觸,但總是交會了零點一秒就光速彈開,儼如「蜻蜓點水」那般青澀,不過我樂見其成。
因為我不是說過了嘛!只要是森實自己認定的事,她就不會輕易言棄的呀。而我相信綠間也是如此。
所以……綠間和森實的緣分不會就此止息,而是將往未來延續。綠間有一陣子可說是將她視為眼中釘,但此一時、彼一時,綠間現在抱持的肯定是正面的感情。
畢竟就連龜毛的綠間都被照顧得服服貼貼的啊。
不過他對我的埋怨倒是少不了,左撇子的他和右撇子的我手肘免不了碰撞,我知道他很無奈,但是請不要一副自己受到了委屈的模樣好嗎?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
奇跡世代什麽的……真的很難取悅耶。
言歸正傳,我曾經懷疑過森實的能耐,不過她已經用豐碩的成果證明了我的愚昧和膚淺──收獲可不僅僅只有增加與綠間的課後時光,她獲得的是一份真金不換的信任、接納與歸屬。
我想我可以寬心了吧。
只是……在森實成為球隊經理之前,提到朋友,我們就是彼此的唯一。但不知不覺之中,森實已經在我無法踏足的領域裏占有一席之地──無可避免地,在認知這個事實後,我還是或多或少地覺得寂寞和冷清。
可是我還是認為能親眼見證森實的成長的自己非常幸運,我無法不去給予祝福,並且替她的成功感到驕傲。
我望著森實,直到她察覺我的視線。
「真是太好了呢,森實。」
我微微一笑。
「幹嘛?妳笑得好惡心。」
今生能和妳結交成為朋友,是我的福報。
18
當誠凜抵達了這個時點──從春天的慘敗中站起,跨越了整個夏季,並以深秋為起始──的這個當下,我覺得這支球隊縱使今年冬天又止步於哪一所豪強之前……也無所謂了。
何以言此?且聽我娓娓道來。
送走了桐皇,然冬季選拔賽尚未迎來終局,誠凜緊接著面對的將是陽泉高校。學園祭前聽大我提過的義兄冰室辰也便隸屬於該校的籃球部裏,而與之產生聯系和甜點決脫離不了幹系的紫原則是陽泉的王牌……不用說,紫原憑借著那足以作為日本移動新地目標身高再加上前帝光正選的經歷,他自然也是奇跡世代之一了。
除坐鎮於洛山高校的赤司征十郎,正如同大我所言:「奇跡世代幾乎全給妳認識了!」其中雖有份量輕重的差別,不過再怎麽說……全國高一生少說也有幾十萬人吧?要在這短短不滿一年的時間之內陸續與這群風雲人物有所碰觸與交會……我這是何德何能?緣分的運行果然難以參透。
而根據森實的推演──假若秀德不幸敗給洛山(她強調這是退一百萬步的前提)那麽誠凜在成就日本第一的道路即勢必得攻克洛山。洛山確切的實力不得而知,然而光是陣容就足以令球員寒毛直豎和倒退三分──奇跡世代的隊長赤司自不必提,洛山還有三個擁有無冕五將頭銜的二年級……至於剩下的那一位首發的真面目尚在五裏霧之中。而I.H的決賽奇跡世代都沒有上場,於是洛山的真實面貌也就愈發難於捉摸和神秘莫測。
我知道森實是出於善意才會刻意告訴我這些,然而說白點……她還不是又先入為主地認為誠凜技不如人了……假使她真的是懷抱著這樣的想法,那麽身為她的摯友,我實在有義務去糾正這不當的成見。
首先,與奇跡世代站在同一個制高點的大我毋須贅言,前面我已無數次述及蘊含在他身上的潛力。大我還沒觸碰到巔峰,他仍在進化和成長,他所具備的那份可能性與永不竭盡的熱情是誠凜最大的制勝武器。
再者,堂而皇之躋身於帝光一軍之列的幻之第六人黑子哲也……我們比鄰而坐都不止半年了,若非親眼目睹黑子換上球衣,而且幸運地沒有看漏與大我和前輩一齊列隊的他,打死我都不信他曾和青峰黃瀨那幫人一同出賽過。
身材矮小也就算了,體力還不出眾(雖然這話也輪不到我來說)跑得又不快(體育課測百米時黑子是該組的第三名)而且肌肉的構造也沒啥特出之處(麗子學姊認證)換句話說,黑子的先天條件對打籃球完全沒有加分效果。然而正因如此,不僅是在帝光時代,就是在誠凜也備受重視的黑子……才更彰顯他的獨到之處。
畢竟他可是在體育競賽裏以稀薄的存在感成功地扮演了「影子」的黑子同學哦。而黑子絕非單單只是大我的陪襯,他運用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技術與能夠準確掌握形勢的敏銳嗅覺,至今已無數次成為獲勝關鍵,功不可沒。
然而比起刻意磨練與淡化的存在感,黑子最讓我欽佩的還是他強韌的決心與精神力。
如果真要說出幾個大我的缺點,那被提起的□不離十是「沖動」與「禁不起挑釁」之類的吧。雖然跟春天比較起來,現在的大我已經懂得沈著應對的重要性──可是一與黑子相比,他還是有不少的進步空間。
黑子幾乎無論何時都能保持平常與冷靜。他不是冷漠、不是事不關己,對於勝負,他的執著不輸給任何一個人,甚至有可能淩駕於大我之上,他不只謹守著「打籃球很快樂」的原則,他還有非獲勝不可的理由,貌似與他在帝光的過去有關。
而這就是黑子最難能可貴的的地方。他是最熟悉奇跡世代的男人,可是他不退縮、不動搖,他堅信誠凜終將得到日本第一……即便他是那麽地清楚那五個人的天分與才華。
所以既然他的信念如此堅定,那我也沒什麽好懷疑的了……對吧?
有人說影子的濃度來自於光的強度,但是忠實地以「影」自居的黑子一路走來,卻也實實在在地使大我的光芒更加閃耀與明亮。
而這對彼此信賴的光與影,就是誠凜的一年級組合。
但是,如果說誠凜光靠火神黑子的搭配就能所向披靡,這話未免還是太過牽強。我們籃球部建立雖不滿兩年,不過若論及前輩,誠凜的二年級生可是不輸給那些擁有數十年歷史的傳統名校。
雖然──剛建好沒多久的誠凜的初期支出或許不少,但不至於連個社團監督也請不起吧?總之不知怎地,我們並沒有正式的籃球教練。
所以自願承擔這份重責大任的麗子學姊才這麽讓我崇拜啊!她得在念書之餘輔佐一支球隊,而這種生活已經持續了一年半!她要負責整體能力的提升──包括制定全體的練習計劃與個人的重點加強和規劃集訓,還得分析對戰學校、研究並擬定對應戰術,同時也負責接洽友誼賽與留意比賽報名等事宜,還必須學習緊急醫療措置的知識。甚至為了讓大我度過補考危機、順利出賽,她還犧牲了寶貴的美容覺替他收拾平時摸魚的爛攤子……
以及,雖然她是那麽地不擅長……仍自告奮勇地攬下料理隊員夥食的任務……盡管……我們們都可以預見最後將是以何種方式收場……
不過如果剔除她不拿手的料理,縱說她是地上最強的女子高中生……麗子學姊也是當之無愧的!她無怨無悔地付出了近乎所有的時間與精力,為這支年輕的隊伍毫不客氣地揮灑著聰明才智!
是故誠凜非但不曾因學校沒有聘請正職監督而缺少什麽,相反地,我們擁有的是一個肯與隊員一同流汗打拼,以及最能站在同一個水平面去體會球員感受……同時父親還是前國手成員的可靠教練哦!
而提到麗子學姊,就很難不聯想到她的舊識日向學長。雖然我始終感到好奇:既然日向學長開學後不久便決定加入籃球隊,那他為何還要特地去搞一頭中分金長發啊?我對這段過往一直耿耿於懷……雖然我也沒那個勇氣當面詢問日向學長就是。只是時隔一年,他那副極具破壞力的形象還駐紮在我內心,揮散不去。
言歸正傳……如果給麗子學姊擔負教練一職是良好開端,那麽由日向學長接下隊長一職就是給這支球隊吃下定心丸,讓他們得以毫無偏移與遲疑地走到現在。我這話可不是信口胡謅──日向學長和我的交情普通,我沒有替他美言的必要。
假若認真觀賞過誠凜每一場比賽,一定會發現一個明顯的事實:越是到緊要關頭,日向學長進籃的機率就越是不減反增,我於是針對這個現象請教過麗子學姊,結果──
「啊……我們有約定過!要是日向在比賽中沒有投進,那他珍藏的戰國手辦就要被折斷……累計的哦!」
「咦?為什麽要這樣?」
「因為日向希望可以藉由外在的壓力在比賽中專註精神呀!」
原來如此。於此之後我看日向學長的眼神多了一分敬意。
雖然現今的高中籃球界裏,以神射聞名的是那個龜毛的綠間,不過憑良心講,幾場賽事觀察下來,我真不大記得日向學長投失過幾次──單看命中率的話,日向學長沒有比綠間差勁到哪裏去。
這是真的。日向學長的專長不在搶籃板或灌籃,也投不出可以貫穿全場的射籃,不過他還是靠著得意技三分球替誠凜進帳了不少分數。而正因日向學長在緊要關頭不會失手,他的三分球才更能起到比數變化以外的作用……其為場內選手帶來的正面影響──無形之中穩定並團結士氣,這般價值難以估量。
日向學長很明白自己在隊中的角色,而為了使自身優勢發揮到極限,他無所不用其極──不知厭倦的反覆練習是必須的,但是他不滿足於此,他以一種不近人情的做法確保自己的每一顆三分都能落進籃框,而「折斷手辦」就是他采用的最終手段。
這就是為什麽日向學長在後輩之前有威信,對於同輩也極具說服力的最大原因吧。而日向學長在此樹立的榜樣將潛移默化給下一任隊長,然後在世代交替之間不斷地被傳承下去……於是傳統也就於焉誕生。
而上蒼待這支新生隊伍不薄,迄今支撐著誠凜籃球部的前輩們有「誠凜鐵三角」這麽一個美稱。
這名號我是近來才從大我口中得知的──麗子學姊、日向學長,最後是木吉學長……雖然木吉學長春天並沒有出賽,今夏之後他才逐漸回歸球場。不過由他活躍的表現看來,過去的木吉學長絕對是隊友的寄托所在。
不知怎麽搞的,現在的高中籃球界若沒有一兩個明星般的球員,前景似乎便有所受限。日向學長不是天才,說他是個努力家較為適合。麗子學姊的智謀或許可與他校監督平起平坐,但她到底無法下場打球……而木吉學長的存在恰好填補了那塊不足,事實上他正是無冕五將之一──有「鐵心木吉」之稱的木吉鐵平。
無冕五將雖不如奇跡世代那般受到矚目和推崇,不過比起一般球員,他們還是來的天資異稟與技高一籌──這是無法掩蓋的事實。
對了!193公分的木吉學長比大我還要高,這真的非常驚人,我想他就是全誠凜裏視線最為明朗的男人……沒有之一。木吉學長在比賽中也運用著身材的優勢──今年秋天他以首發的姿態,化身為誠凜不可或缺的一道力量……帶領誠凜突破了桐皇學園這道關卡!
而木吉學長最為人所稱的到絕活則是──他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判讀對方想法,接著采取對我方最有利的行動,甚至是誤導對手……這些動作的起始到結束通常不到三秒,對手根本沒有反擊的時機。
一旦出手,贏家肯定就是木吉學長!至今還沒有哪個人在與木吉學長單獨對峙時能拿下主導權的……雖然我這種笨手笨腳的家夥無論怎樣都會被看穿,但經歷過實戰磨練的球員可是大不相同!如果木吉學長本身的技巧就已卓越高超,那麽再附加上這種犯規能力簡直就是如虎添翼。
我仿佛可以想象對手會如何氣惱了,不過對我們來說,這是不可多得的絕佳戰力!
於是「司令塔」的美稱也就理所當然地安在木吉學長身上了,而他那雙天賦的大手就是他在空中還能靈活變換持球姿勢的原因。
「原來妳就是火神的女朋友啊!」
我在走廊上碰見過木吉學長一次。他沒有二年級的架子,不但主動開啟對話,臨走前還分我一顆黑糖,是個非常溫和與好相處的學長。
遙想寒假前夕,誠凜曾與霧崎第一有過一場激烈的交戰,而我永遠也忘不了的邪惡大反派花宮真就是釀成木吉學長腳傷悲劇的始作俑者。
一年前,誠凜與霧崎第一便已交過手,花宮真以超越一般常識的下流手法,導致原來膝蓋便有舊傷的木吉學長不得不進入醫院療養……彼時的創傷雖已痊愈,卻永久性地留下了運動傷害!
「今年恐怕是最後的機會了……就算我的膝蓋整個毀掉,我也要上場!」
這是大我在不經意地路過休息室時親耳聽見的──至於木吉學長口中的「最後的機會」代表何種意味呢?指的就是他僅存不多、能與誠凜並肩作戰的時間了──木吉學長的膝蓋至多再撐一年,他的狀況被診斷為是很難撐到三年級的。
此般近乎扼殺自我前途的悲願,在今年與霧崎第一的戰鬥中得到了終極的體現。
「如果一年級球員崩潰氣餒,那我就要成為他們的支柱!如果二年級球員受到傷害,那我就要成為他們的擋箭牌!無論何時都拚上老命……保護誠凜,我就是為了這個才回來的!」
這真的很不像是從一個高二男生口中會迸出的臺詞!不過它確實發生了,而且一字不漏地傳進了場上所有選手的耳中。
我對此感到十分不可置信──木吉學長甘願報銷膝蓋……人類生下來就只有一對而且沒有自然再生力量的膝蓋──他以超凡入聖的無私與意志也要守護住誠凜……這支不被他人看好、沒有專業教練指導,板凳球員不到五個,甚至可用資源也不及他校的稚嫩球隊!
這時候,我真正地體認到了誠凜籃球部不單純只是個社團……他們是一個大家庭──不分你我、一心朝向共同目標和夢想的大家庭!而造就這般向心與凝聚力的,嚴格地歸功起來正是一年前提議創隊的木吉學長!
說煽情些的話,如果沒有木吉學長……誠凜就不可能抵達現在的高度──而這一切源自於木吉學長的人格光輝,他的胸襟與視野在在超越了同齡的十七歲少年!
而實際上不只是誠凜鐵三角,伊月學長的「鷲眼」與水戶部學長的「鉤射」等等,都是誠凜一路仰仗而來的重要技能。他們為人註意的時刻或許不如首發選手那般屢次三番,不過他們的耕耘與付出同樣澆灌了誠凜籃球部這株幼苗,使其更為接近繁茂與茁壯。
這些前輩是誠凜球隊的先驅與領航者,每一位都是這麽樣的不可或缺與值得敬重──我有預感,兩年之內便匯集了各路天才與高手的誠凜,未來勢必大放異彩,晉升為全國大賽前幾強候補的籃球名校。
所以誠凜拿下日本第一只是早晚的事情!
這就是為什麽即使往後誠凜吃下敗仗我也毫不在意……假若今年沒有得到冠軍,那展望明年不就好了嘛?誠凜的條件是這麽地得天獨厚啊!
而大我……他是何其地幸運!他可是置身於連我都不禁向往起的球隊裏呢!至於我嘛……當然是繼續作為看臺上的小粉絲為他加油打氣啰!
只是啊,我總很難抑止自己去揣想……那個來日將展現於大我臉上的笑容。
對此我可是比任何人都還要期待呢。
1
縱然冬季選拔賽對那時的我而言,精神層面的感受確實漫長而近乎煎熬──早在跟大我交往之前,我就已經相當掛心誠凜的成敗,在一起後當然更是變本加厲──不過那一段隨著電子計分板而情緒起伏的日子倒也充實而快樂,常有人說將重心放在另一半身上不是一件好事,然而我的生命卻因此而更加豐富與多彩──我可以藉由凝視著奔跑與跳躍的大我簡單地獲得滿足,這是真的……大我就是我的全部擁有,那是一種極為單純的生活形式,每每回想起來,我幾乎都是懷抱著想念與羨慕去加以緬懷。
年少的大我笑起來真的非常好看──特別是他笑開時,總會露出那一對排列整齊的牙,那光澤和白皙都是青少年之間少有的,我一輩子都不會對這個笑容生厭的。
而那年冬天是我第一次這麽地期盼回到學校,那是一個飄著細雪、光線朦朧的清晨,我為又能天天見到大我而發自內心感到喜悅──那是我與一B共處的最後兩個月,而我與男朋友和最要好的朋友同班的時光也就此成為絕響。
當櫻花再一次盛放於誠凜的中庭,我升上了高中二年級,並且在開學式那天迎來我的十七歲。
我的十七歲正如年幼的我夢想過的那般甜美,然而未曾料及的苦澀卻也同時並存著。
我並沒有與大我同班,因為我老早就篤定會選文組。而大我的成績雖然很難說他更適合哪一個組別,不過文組所重視的科目顯然更加為難這位歸國子女,於是理組就在這樣的消去法之中脫穎而出。
落合慧則稱心如意地成為了誠凜的一年級新生──事情就如他所預言的那般順利,畢竟經營一所學校不太容易,更何況建校兩年的誠凜還很難打造出什麽好口碑。所以我想只要品行和為人沒有重大瑕疵,入學的測驗成績之類的……校方大概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吧?大我與慧很好地證明了前述假設,我極度懷疑這兩個家夥就是該年度的倒數第一名。
而慧在穿上制服踏入校門之前就造成了話題,這必須歸功於春假期間不斷播送的某支廣告──慧代言了可以改善過敏體質的健康食品,他的外貌與演藝表現在那一年首度收獲了全國性的矚目,於是他的名氣也就在那短短的一周內水漲船高,接著在開學典禮的那一天造成了全校女學生的爭相目睹,禮堂出口被擠得水洩不通。
至於我……身為他的親姊,慧的生涯發展我當然是抱持著肯定與支持的態度。不過「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我的存在也連帶地千裏遠播。沒有人不知道我是「落合慧的姐姐」,僅僅只是上個廁所,那趟路程便足以讓我很有壓力。就是久未連絡的小學同學都拜托我索取簽名照……總之慧的直系親屬這身分,使我在開學之初飽受折騰。
我希望為人所周知的是我的作品,絕非落合杏裏本身,前面我也說過了嘛──我向來偏好過著低調而寧靜的日子。
幸好誠凜的蕓蕓眾生在習慣慧的明星光環後,這種現象也就隨之趨緩,否則我很有可能在放暑假之前就轉到附近的女子高校去。
「杏裏──!」
然而每每慧出現在我的教室門前,還是會引起同班同學們的一陣嘩然就是了。一起吃飯、字典沒帶、借衛生紙或美勞用具,甚至是躲避粉絲……那兩年他就是找的到借口光臨二年級的校舍。
「我在家不是跟你說過了?別三天兩頭來我們班啦!」
那時的我對此多所抱怨,然而現在想想,慧的確為我的高中生活增添了許多歡樂。
而與睡在隔壁房間的弟弟繼小學畢業以來的再度同校只是變化的其中一個部分。
「杏裏!」我進教室才坐下來,風之使者藤木麗奈便從教室的角落蹬到了我的桌邊。「今後也請多多指教啰!」
「麗……麗奈!」我激動地握住了她的手。「和妳同班……真好!」
我與藤木麗奈的關系雖不如森實那般深厚而緊密,不過在學園祭之後,我和她之間的交情的確也稱得上是要好了。
自此之後,藤木麗奈就是我在誠凜最好的女性朋友,沒有之一。或許你會問:「那丹波森實呢?」
這我待會兒再加以說明。
來自一B的熟面孔除了藤木麗奈以外,還有曾遭我敵視的南野穗乃香──她椅子都沒坐熱呢,周遭便有若幹位男同學七嘴八舌……真不愧是魔性女,她從容不迫地和他們聊起了天。
放眼望去,過去一B的延伸約莫也就如此了吧──然後下一秒鐘……
「各位同學好──」
新的級任導師走進教室,他向我們行了三十度鞠躬──我擡起頭,率先進入眼裏的是那片近乎荒蕪的天頂蓋。
「敝姓鈴木,我就是你們的班導!」
沒錯!我真是何其有幸……學校教師少說也有三十月上下,而我竟然被同一位老師給帶了三年!雖然我很討厭鈴木負責的數學科,不過他實實在在地是一位好老師──而這認知在高中三年級得到了進一步的深化。
鈴木有意或無意地瞥了我一眼。接著翻開點名冊,要我們輪流自我介紹。
「各位好,我是落合杏裏──」
還講不到十個字呢,臺下的某個方位便爆出了驚呼聲──說話莫名其妙被打斷,原本好整以暇的我馬上楞在講臺。
「落合同學!」
聲音的主人突兀地站起身,他溫文的氣質與粗框眼鏡還有不相稱的熱情──我當場倒抽一口氣。
「這就是命運啊──偉大的命運!」他伸直並撐開了雙臂,誇張的嘴形宛如在唱歌劇。「落合同學!請加入文學研究部吧!」
他就是在我的鞋箱裏放入書信的……文學研究部長,伊集院太輔!他的脫序行為當場就遭到鈴木制止,然而直到下課鈴聲響起,他熱切的眼神始終沒有從我的方向游移過──如坐針氈的我甚至寧願從來沒有得到縣級文學獎過。
然而跟接下來發生的事件相比,伊集院太輔忽然就在課堂上歌頌命運根本是小巫見大巫。
「好的,趁各位還記得班上同學名字……我們來選班長吧!」
例行公事──推選冤大頭的時刻又到了!不過那時我可是老神在在,因為對公眾事務最有興致的女性同胞就在一個班裏……藤木麗奈!只要有她,我就再也不必經歷抽簽的強烈不確定性的折磨!
「老師!」
藤木麗奈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待,她筆直地舉起了右手……我真想親吻那條手臂!
「請容我提名落合杏裏!」哈雷路亞!哈雷……?欸?「落合同學善良、負責又認真,一定能夠勝任這個職位的!」
WHATTTTTTTTTTTTTTTTTTTTTTTT!?人畜無害、正直誠懇兼時代傑出青年的藤木麗奈居然出、賣、我!
「我……」
我正打算推辭不受,卻又再一次地給先聲奪人!
「我覆議!」後方的伊集院太輔疾聲高呼:「我也讚成由落合同學擔任班長!」
我半舉的手停在空中──完蛋了!要是我在這種時候潑他們冷水,豈不是顯得太不識趣了嗎!
「我也是。」
下一個將我推下水的是南野穗乃香。在她以慵懶的聲線發言完畢之後,她的男性粉絲二話不說地就跟著附和。
然後原先沒有發表意見的同學一見到有機可趁,也紛紛表示同意。
「落合啊,」鈴木一臉和藹。「這麽一來的話,妳也沒理由說不要了吧。」
我就是不得不屈服於這樣的多數暴力,所以才會在新學期當上班長!啊──將期望寄托在藤木麗奈的我真是好傻好天真!
打掃時間,我形同一句喪屍,搖搖晃晃地移動到了大我的教室。
「大我……大我!我跟你說……」
哭喪著臉的我直奔到他的胸前,然後一股腦兒地發洩了上演在我身上的不公不義。
「落合!我倒是覺得妳非常適合啊!」大我第一時間就鼓勵起我。「妳一定沒有問題的!」
「嗚哇啊──重點是我跟班上大多數的人又不熟!我又不擅長跟陌生人講話!我也要去跟森實說……」
「對了!」大我宛如靈光乍現。「說到丹波……我一整天都還沒有看到她耶。」
數學強項的森實自然是歸屬於理組的,她早在國中就告訴過我以後要念藥學或化工,她以後大概會繼承丹波集團吧──而大我有這樣的疑慮是很正常的,因為理組的班級全部被安排在同一個樓層。
「那我們去公布欄確認一次吧!」
於是我和大我跑到分班表前仔仔細細地、地毯式搜索了理組的班級名單。結果──
「妳有找到嗎?」
「沒有,」我搖搖頭。「是不是學校的系統發生錯誤了啊?」
此時鈴木打此走過,然後和大我寒暄一番──畢竟也是曾受過他照顧的學生嘛,鈴木殷勤地叮嚀大我別放棄最容易補救的數學科。
「其實火神你並不笨啊,只要有心……你之前不是有好幾次都及格了嗎?」
「……謝、謝謝!」比起剛來誠凜的那個時候,大我的敬語稍微有進步一些些了。
緊接著鈴木的話鋒一轉──「話說……丹波在新學校過的怎麽樣啊?」
「新……新?」我睜大眼睛。「新什麽?」
「咦?妳竟然不知道啊?妳們不是老混在一起嗎?」
鈴木為此感到困惑。
「丹波轉學了喔!她早在第二學期選填志願的時候就決定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值得慶賀的一百章
正如我在文章的分類:我最親愛的
這就是我一直想對大我說的
銀杏
2
那晚,森實一派輕松地在我與大我的面前宣布道:「從今天起,我就是秀德高中的學生了喲。」
她身旁的綠間一語不發,一臉平常,沒有抗拒、也並未流露出絲毫的怪訝,他淡定用沒有纏繃帶的手指夾起炸薯條放入口中。
而我與大我對這木已成舟的事實皆錯愕不已,大我甚至停止了將漢堡包往嘴裏送的動作。
嗯──當時我們四人在M記,兩男兩女,那景象真活像是在聯誼或Double dating呢。
往後在回憶起國、高中生活的種種時,我仍不禁要為森實的各種勇氣與創舉而拍案叫絕,她向來是那麽地神出鬼沒與不受控制,然而又是如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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